【天雷衍天宗、毛虾龟、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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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决不想死,谢少泽也不会让他死。柳拂雪多谋却自负,漏算了谢少泽和宗政决的配合足以将她重伤,因而给谢少泽二人留下了生机——谢少泽尚有余力。
客栈已经被柳拂雪的手下封死,那丐帮弟子却不知何时溜走了,许是有自己的法子,谢少泽一时找不到他逃走的出路,只能用暴力破开墙壁。肆虐的火舌将二人的道袍撩得一片片的焦黑,风竹剑的剑穗也在火海中被烧成了灰。
他背着宗政决从客栈中逃出来时,身上多处烧伤,侧颊也被坠落的燃烧木屑划到,鲜血淋漓好不骇人,喉咙因呛入太多烟尘和灼烫的空气,一呼一吸都是火烧火燎的痛,整个人都狼狈不已。他一直背着宗政决遁出好远,才在一条溪边停下。这条溪往来处望去,便是山林,若是顺流而上,便是秦岭诸峰,万花谷就藏在秦岭群山之中。
他重重地咳了几声,一个踉跄便要栽倒,这时斜里伸过来一只带着黑色露指手套的、修长有力的手,托住谢少泽的右臂,稳稳的将他扶住了。
谢少泽借力站稳,下意识道了声“多谢”,抬起头便大吃一惊,连退三步,几乎要一脚踏进溪水里。
——这人本决不应出现在这里。
那个男人挑了挑眉,抱肘看着他,“怎么,看见我很惊讶?”
谢少泽勉强站定,思考了一下,觉得对方出现在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吃惊的。
四大世家里,只有河朔柳氏的嫡传弟子一年四季都会在衣袍外饰以貂皮。面前的男人三十上下,玄衣紫衫,外罩貂领,身形高大挺拔,站姿也是多年世家教养才会有的端正,容貌很英俊,整个人气质却如孤狼,哪怕他的刀还背在背上,谢少泽却已经觉得,对方的刀锋正指着自己的眉心。
很少有人能给谢少泽如此大的、大到近乎可怖的压迫感。眼前便是一个。“风烟栈”帮主风楚瑜,一个凭着己身实力和人格魅力,聚集风烟栈内上百位被外人唤作“武疯子”的菁英,令秦川帮主李归渊也要退让三分的男人。
否则以李归渊对谢少泽的器重,他岂会如此轻易放弃宗政决?
风楚瑜的目光落在谢少泽背着的宗政决身上,“死了?”
谢少泽摇头,“没有。”
“怎么不告诉我‘死了’?”
谢少泽反问,“骗得过你吗?”
“不能。”
谢少泽握紧风竹剑,不说话。
风楚瑜也不说话,二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谢少泽已经很疲倦了,烧伤处也在灼烈地疼痛。但他丝毫不敢放松。
终于风楚瑜开口了,“宗政决废了叶麟,我是来废了他的,你放下他,就可以离开了。”
这话出口,其实风楚瑜已经有所让步了。他之前是想杀了宗政决的。
但谢少泽只是摇头,“要想动他,先从贫道的尸体上踏过去。”
风楚瑜觉得有点意思,“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风楚瑜并不急于动手,谢少泽和宗政决是他一直很尊敬的对手——虽然他从未和他们交过手。他不介意和谢少泽聊聊。
“按说他在你手底下这几年,没有那么喜欢暴起杀人了才是,怎么突然把叶麟杀了?”
是“杀了”而不是“废了”,以风楚瑜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那一剑是为了杀叶麟而去的。
“是为我杀的。”
风楚瑜似乎是笑了一下,“这种话,说给我手底下那帮崽子听就算了,我是不——”
“叶麟恋慕阿决,想要杀我,阿决就把他杀了,但是没死。”
“……”
风楚瑜语塞了好一会儿,用颇有深意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二人,“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
谢少泽摇头,“我是他的朋友。”
“——你是他的朋友,他却是你的心上人?”风楚瑜觉得很有意思,“这么可怜。”
谢少泽沉默了一会儿,道,“还是要杀我吗?”
“我也不想杀你的,我期待与你交手很久了,可我要废了宗政决。”
“就因为你妹妹喜欢他?”
“跟风楚瑾有什么关系?”
“……”
安静了片刻,风楚瑜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哦,你是说风楚瑾喜欢叶麟啊。并非为此,叶麟又没真成我妹夫。非废宗政决不可,是因为我和他哥有交情,我本应照顾好他,如今我食言了,总该给他报个仇敷衍一下。这样吧,”风楚瑜从背后拔出一柄通身血红的修长横刀,“我看你这会儿也打不赢我,一炷香时间,你还能站着,风烟栈就不再追杀你和宗政决。”
以谢少泽现在的状态,要在风楚瑜手里撑一炷香,实在艰难,然而谢少泽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将宗政决轻轻放在树下。
“这么信我,不怕我反悔?”
“无论从道义还是实力,你皆占优,没必要骗贫道。有活命的机会,自然要争取。”
风楚瑜露出了与谢少泽谈话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你这么聪明又果决的人,怎么就迟疑又卑微地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卑贱吗?”
“你的情意太卑贱,随时都可以被人踩在脚下。”
卑微吗?谢少泽想。
白衣的道士挥袖展开了生太极气场,凛冽剑气斩向风楚瑜。
霸刀山庄的刀法大开大合、恢弘纵横,风楚瑜的每一刀更是有力破千军之势。没有见过他的人很难想象,一个人怎么可能强到这个地步,现如今谢少泽独力面对风楚瑜,只接了三刀,便有气血逆流、四肢寸痛之感,一炷香?难于登天。
然而就是这难于登天的一炷香,谢少泽硬是一寸寸、一分分地捱了过来,到风楚瑜收刀的时候,谢少泽已经只能堪堪拄剑而立。
风楚瑜归刀入鞘,恢复了惯常抱肘而立的姿势,他的气息很稳,完全看不出刚和一名高手交过手。
他屈指敲了敲手肘,头也不回地往山下的方向走去,“我会践约的。”
谢少泽艰难地直起身,“你……咳……你为什么留手?”
若非风楚瑜留手,以谢少泽的状态,或许已经命丧当场。
风楚瑜偏头想了想,道,“同病相怜吧。”
这话令谢少泽怔了怔,风楚瑜却已经大步走远了。他千里迢迢远赴秦岭,似乎就只是为了和谢少泽说几句话,再打一架。
谢少泽拄着剑,慢慢走到宗政决身边,支撑不住地单膝跪下来,无声的看着宗政决苍白的脸。
该说你命大吗……谢少泽这么想着,脱力地伏倒在宗政决身上,袍袖如染血的白羽铺散开,像一只折翼的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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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谷被誉为天下三大风雅地之一,谷内风景秀丽绝伦,四季如春,一草一木皆成趣味,令人流连忘返。
谢少泽坐在树上,眺望着远处的晴昼海。宗政决总喜欢坐在树上,他虽不干涉,却也不理解,直到他自己也坐到树上来,才发现树上的视野确实别有一番趣味。
风暖洋洋的,谢少泽觉得困倦,抱着手臂合眼欲眠。
“谢道长?谢道长?”
谢少泽睁开眼,向树下望去。却是一名扎着漂亮头花的紫裙小姑娘,站在树下好奇地探头探脑。
这姑娘谢少泽认识,是宗政决的主治医师舒鸿的小徒弟。他出声回应,“贫道在此。姑娘何事?”
小姑娘“呀”了一声,“道长您藏得真好!我都没看到您!”
谢少泽没有回答。
小姑娘被冷遇,也不气馁,高高兴兴地把食盒举起来给他看,“道长道长,我新做了糕点,特意拿来给你尝尝!你下来吃点吧!”
谢少泽道,“贫道不嗜甜。”
“很好吃的!师父和师姐们都夸我呢!”
任小姑娘如何说,谢少泽都不为所动。小姑娘跺跺脚,“道长,有没有小娘子追过你呀?”
谢少泽道,“有。”
“那你都是怎么应对她们的?”
“拒绝了。”
小姑娘:“……”她皱了皱小脸,“都拒绝了?为什么呀?就没有一个你看得上的?”
“姑娘若是无事,便请回吧。”谢少泽闭上了眼。
小姑娘委委屈屈地想,道士真是无情,姑娘把芳心都捧上来了,只换得一声冷冷淡淡的“请回吧”。活该娶不到老婆!
却又还是不死心,脆生生道了句“那我将糕点放在树下桌子上啦。”这才哒哒哒地走了。
谢少泽几乎是立刻陷入了沉睡。这一觉一直睡到日暮西斜,他迷迷糊糊地睁眼,眼皮上还黏连着浓重的睡意,隐约感到身边有个熟悉的人在,唇边便贴上个散发着清甜香气的东西,他下意识张口,那东西便被喂进他的嘴里。
他半阖着眼咀嚼完了,才反应过来,那是一块糕点。
他微微转头,便看见宗政决苍白却带着笑的脸,谢少泽刚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迷茫地看着宗政决,后者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不嗜甜,嗯?那你刚吃的是什么?”
谢少泽有些模糊地想,他确实不吃甜食啊,只是刚才那块是宗政决喂的,所以他没有拒绝而已……
他的额角一跳一跳地抽痛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侵蚀整个头颅的剧痛,他不堪重负地闭上眼,紧锁着眉别过头去。宗政决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头又疼了?下回不要睡在树上。”额角被不轻不重地缓慢揉按,恰到好处地缓解了他的头痛。
谢少泽头痛渐渐缓下来,人便也清醒了,倏然坐起来,一把扣住宗政决的手腕,“你醒了?”
宗政决笑起来,“那个小姑娘来给你送糕点的时候我就醒了,看你睡着了,没有吵醒你而已。”
宗政决散着发,披着道袍外袍,站在另一条较低的树枝上,正好与谢少泽视线平齐。谢少泽松开他的腕子,与他对视,一时也不知说什么,片刻后才道,“先回屋吧,你重伤未愈,不要吹风。”
他屈起腿准备起身,宗政决却唤住他,“少泽。”
谢少泽停下动作,用眼神询问他。
“你是不是头痛症状加剧了?”
谢少泽想了想,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算自己不说,宗政决也可以问舒鸿,便点了点头。
三年前宗政决把谢少泽卷入追杀,谢少泽曾在南疆中过一种可使人疯癫的蛊毒,拔毒的大夫是个二把刀,判断错了毒的剂量,用错一味药材,以致解药火候未到,还有余毒残留在他身体里。这余毒虽已不至于令人疯癫,然而每日睡醒必觉头痛,这令谢少泽十分不喜欢睡觉,进而导致他由于太过困倦,每次睡觉都要睡很长时间。
云熙曾言,错过了最佳的解毒时间,便只能等这点余毒慢慢化去,期间忌内力透支,否则没有内力护体,毒素必然重新深入。然而与风楚瑜一战,谢少泽何止内力透支,几乎将命也透支在那里,毒素重新深入,竟是比三年前刚拔完毒时还要严重些。
宗政决问,“你恨我吗?”
谢少泽愣了一下,“何出此言?”
“你我相识四年,我一次次将你卷入漩涡,拉进浑水,害你不浅。若没有我,你还是人人敬仰称颂的孤风竹,而不是现在这般……”
“又在胡说。”谢少泽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没有的事。走吧,这么晚了,该吃饭了。”
他一跃下树,宗政决看着他的背影苦笑,“谢师兄,你真的不恨我吗?”
“我恨谁也不会恨你的。”谢少泽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这之后宗政决便绝口不再提此事。他重伤未愈,不便随意走动,好在谢少泽日日与他对弈品茗,又有舒鸿的小徒弟每天跑过来找谢少泽。原先是找谢少泽的,然而宗政决三言两语便逗地小姑娘开怀不已,两三次过后小姑娘便把谢少泽抛到脑后了,颠颠儿地追着宗政决给她讲故事。
小姑娘又啪嗒啪嗒跑进院子里,“宗政道长!我来啦!你上次答应我给我讲完那个故事的呢?”
宗政决正在喝药,苦的龇牙咧嘴,闻声苦笑着举起药碗,“我的小姑奶奶,你放过贫道一会儿吧。”
“悦儿,不要闹病人。”一个风采华雅的年轻男人走进来,伸手拎着她的领子提到一边。
舒悦乖乖被师父拎到一边去,坐在小马扎上吧嗒吧嗒眨眼睛。
换好了伤药,舒鸿坐在桌边,一边补改新药方,一边头也不抬地问,“谢道长呢?今日怎不见他在?”
宗政决道,“他的鹤来了,应该是去陪鹤了吧?跟我说今晚不回来了。”
舒鸿有些好奇,“他的鹤?”
“是少泽在华山上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的一只鹤,跟他关系很好。”宗政决摆摆手,有些晦气地啧了一声,“那可是个祖宗,脾气大的很,六亲不认,只认少泽。前年他的鹤来找他,少泽处理公文太忙没空,让贫道去喂鹤,好家伙,对贫道又是啄又是扇,又不敢打它,差点被整出个好歹来。”
舒悦大眼睛亮晶晶的,“好看吗!”
“好看,华山的鹤都好看,没有例外的。”宗政决伸手刮了刮舒悦的鼻尖,“想看鹤的话,一定要跟少泽说,不然那祖宗可凶了,你还手吧,少泽心疼鹤,你不还手吧,舒大夫心疼你。”
舒悦咯咯笑了起来。
舒鸿已经调整好了新药方,递给舒悦打发她去抓药,自己起身收拾药箱。
宗政决唤住他,“舒大夫,有件事请教你。”
舒鸿头也不抬,“嗯?请讲。”
“少泽身上的毒严重么?”
舒鸿的手顿了顿,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他没告诉你?”
宗政决心里一突,有些急切地问,“他什么也没说。怎么,很严重吗?”
舒鸿无语了片刻,继续低头整理自己的药箱,“不严重。”
宗政决微微松了一口气,还没等这口气松完,舒鸿又不咸不淡地说,“死不了,疯不了,过个一二十年毒就自己化去了,还能多严重?”
宗政决:“……”
宗政决:“这叫不严重?!”
舒鸿把药箱一合,饶有兴趣地打量他两眼,“这么喜欢他,怎么不自己去问?他又不会瞒你。”
宗政决愕然:“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别拿那种龌龊的眼光看我好么?”
舒鸿诡异地沉默了片刻,凉凉地“哦”了一声,“这样吗。好了,早些休息,宗政道长。”
舒鸿拎着药箱走出了门,出了小院,在院外的树下看见白色宽袍的年轻道士,他的身边轩然而立着一只优雅的丹顶鹤。
确实漂亮的紧。舒鸿走过去,一边道,“这就是道长的鹤?”一边伸手想去摸摸它的羽毛。
那只鹤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迈着优雅的步子,踱到了谢少泽身后,不肯给他摸。
舒鸿:“……”
还真是个祖宗。
谢少泽看着他,“舒兄,你逾越了。”
舒鸿自然知道他说的并不是自己想摸鹤这种小事,转头看了一眼半掩的房门,摇头笑道,“何必呢,谢道长。”却也不说是何必如何,便拂袖扬长而去了。
谢少泽抱肘站了一会儿,转头看向身后的仙鹤,轻声道,“知兮,陪我喝会儿酒吧。”
仙鹤轻轻地用长喙碰了碰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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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仙迹岩人声绝迹,在此读书的童子和喜好抚琴的琴圣都回去了。谢少泽一个人坐在水边,听着瀑布倾泻的水声和草丛里的蝉鸣,慢慢地喝酒。他以前是不会喝酒的,谁教会他喝酒不言而喻。
谢少泽钟情宗政决,这份喜欢可以令他不惜代价、不求回报,付出一切去护宗政决。他向来对于宗政决不回应他的喜欢是不在意的,毕竟宗政决喜欢的一直是各种各样的美人娇娘,而他是一个男人,还是宗政决的师兄。
不过说到底是人都不会对这件事毫无芥蒂——有这心性,早该成仙了。
像谢少泽这种冷静到近乎成仙的人,原本可以自如地收敛情绪,但也许是毒素对头部的侵蚀让他的精神变得脆弱,也许是其他的,谢少泽只能选择喝酒来暂时发泄心情。舒鸿早些日子送给他几坛陈酿,自然是不喝白不喝。
他居然也会变得贪杯起来,高高在上的“孤风竹”也会坠入三千红尘,放在以前,可是谁也想不到的事。
同样是值得托付后背的兄长,谢少泽和宗政决的区别就是,谢少泽看起来更像是值得倾诉真心话那个。方白抒最开始追求叶子宸的时候,屡屡遭到拒绝,谢少泽曾劝过她放手勿追,因为前者是军人,平民出身,咬着牙关从血汗和荆铁踏过来的女将军,后者是游侠,世家背景,用锦衣玉食、在水乡江南娇养大的贵公子,无论怎么看,两个人都没有在一起的可能。可方白抒抱着酒坛叹着气对谢少泽说,认定了他那就是他了,追不到没关系,让我不追是不可能的,我就是死,要么死在保家卫国的路上,要么死在追求叶子宸的路上。
这人是不是我的没关系。我的心是他的,我愿意为他生,我愿意为他死。
自那以后,谢少泽绝口不提让方白抒罢手的话。
丹顶鹤知兮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潭水里,低头在水里找鱼。谢少泽道,“知兮,这里头的鱼不要捉。你想吃的话,我明日去给你找鱼。”
知兮睥睨了他一眼,继续在水中寻觅。
谢少泽有些无奈,“你的脾气怎么越发大了。好了,回来,我既答应明日给你找鱼,便不会食言。”
知兮这才施施然抬起头,却依然站在水里,看起来非得要谢少泽亲自去请,鹤大爷才肯上岸。
谢少泽对自己的鹤从来没有脾气,撑着膝盖要站起来,却因醉酒,起身时一阵头晕眼花,便要向前栽倒。一双手臂牢牢扶住他,将他从落水的边缘拉回来,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笑声,“哎哟我的天,若是我没来,少泽你就要栽进潭水里了。”
宗政决刚找到谢少泽,就看到他要扑进水里,立刻蹑云冲上来拦住他,把宗政决吓了个够呛。
谢少泽被这一番大动作晃得头晕眼花,酒劲全给晃上来了,好半天没回过神。
宗政决看他伏在自己臂弯上缓不过劲的模样,忍不住皱起眉,“好重的酒气,少泽你是喝了多少……”从他手里拿过酒坛,喝了一口残酒,顿时“嘶”地抽了一口冷气,“六十年的梨花白,少泽你可真敢啊!你头还痛着呢,喝了整两坛,不要命了你?”
宗政决的声音像是一根线,把谢少泽乱作一团又突突作痛的脑子扯了扯顺。他费力地攀着宗政决的手臂抬起头,双眼被酒气和头痛逼得通红,有些凶狠的模样,又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宗政决看他这副样子,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只能叹了口气,伸手去揉他的额角,“好了好了,没事,一会儿就不疼了。”
“阿决。”谢少泽低低地唤道,声音沙哑得吓人,吐字却很清楚。
这是谢少泽第一次这么叫宗政决。
他说完这句话就又痛苦地闭上眼,低下头去用力地甩了甩头,头没甩清醒,倒是把自己晃得一个踉跄。
宗政决连忙扶住他,“哎,少泽,别晃了,头越晃越晕。”
谢少泽缓了一会儿,攀着他的手臂再度支起身体来,忽然一手揪住了宗政决的领子,把他拉向自己,拿通红的眼看着他。醉鬼的行为是不能拿常理衡量的,宗政决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祈祷谢少泽理智尚存,不要大半夜喝多了拉他切磋——虽然宗政决以前经常喝多了拉谢少泽切磋,可这会儿他是真的打不过谢少泽。
谢少泽当然没有动手,他连剑都没有拔。
他定定地看了宗政决很久,久到宗政决腿都站麻了,他才开口低哑地问:
“你为何没有非分之想?”
宗政决:“???”
他一脸懵逼地想,少泽在说些什么玩意儿??
谢少泽却倏然清醒过来,眼神中流露出极大的茫然和不知所措。他一把推开宗政决,用力地在头上拍了几下,摇头喃喃道:“不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宗政你,你不必在意。”
他连退了两步,像是要退回自己仙风道骨清明冷淡的壳子里,可他的眼睛还是通红的,壳子上裂着一条缝,从里面露出一抹被三千红尘缠得无法解脱的影子。
谢少泽又补救似的补充道,“过了就忘了吧,没有什么。什么也没有。”
他的声音几乎是在发抖。
宗政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转身踉跄地走了几步,运起逍遥游轻功远去了,那背影简直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宗政决站在原地,愣了老半天。夏夜中只有拂面的微风、瀑布的流水,和隐约的蝉鸣。
他皱着眉苦思冥想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慢慢睁大眼睛。他抬起头,恰好与水中亭亭而立的鹤大爷四目相对。
宗政决:“………………”
宗政决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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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忙得头都飞了,三门考试,课设进度检查。好容易忙出了个头,转头一看,码字软件挂了,给我吓得魂飞魄散……折腾了好久才找到软件的更新版本。
呜呜呜我的少泽儿子你怎么这么苦啊你喜欢的是个什么直男啊
(宗政决:我不是你儿子吗??!!)
我一般是5000+一更,结果我这章写到五千的时候,发现少泽还没把那句“你为何没有非分之想”说出来,抽了一口气,然后就又爆了两千字……
我也没想到我会给风楚瑜那么大篇幅,快两千字了,要知道最开始他连名字都是我半分钟就诹出来的……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刀爹啊呜呜呜呜呜特别是我还给了他那——么牛逼的设定
(我怎么会告诉你们这一章里面我最喜欢的角色是拽上天(它也确实能上天,它会飞啊!)的鹤大爷知兮)
(鹤的名字也是一分钟随口诹的,写它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可能是猫)
(然后鹤大爷扇了我一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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