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温酒对月酌(弃号转微博)

【天雷衍天宗、毛虾龟、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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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剑】坠红尘(三)

  作为曾受杨宁将军亲自教导、被谢渊当面夸赞的骁将,秦川帮主李归渊在浩气盟的统战司一直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兼之容貌俊美,尚未婚配(划重点),向来受到广大浩气盟单身女侠的追捧。不过这个自诩“秦川一枝花”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德行,也只有秦川的自家人才知道了。

  谢少泽背负着三个人的行李,一条腿刚迈进激流坞的大门,一支匕首携破空之声迎面而来。他面无表情偏头一躲,走在他后面的宗政决抬手稳稳接住那把短匕,拿在手中把玩了几下,笑出声来,“哟,老李,火气挺大啊。”

  李归渊怒道,“呔!少跟本将嬉皮笑脸!你们三个一出去就是三个月,还把不把帮会放在眼里!”

  谢少泽漠然道,“岚卿,去给帮主做顿饭。”

  云·厨艺全能·熙笑吟吟地点点头,“好嘞!”走到李归渊面前把抱在怀里的画轴纸卷塞了李归渊满怀,“帮主您拿好,在下去给您做饭去。”

  李·吃货十级·归渊老脸一红,抱着满怀的画轴强撑一帮之主的气势,“别、别以为让云岚卿做饭就可以收买我!老实交代!说好的一个多月回来,为何晚了一月有余!”

  宗政决哈哈大笑,“既然不能收买你,那你晚上别来了,阿熙做的饭我跟少泽分了。”

  “!!!”李归渊大惊,“宗政,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怎可如此陷本将于水深火热!岚卿做了饭不让我吃,与要我性命何异!”

  宗政决笑得前仰后合。

  谢少泽看了他一眼,“少散德行,说吧,要我做什么。”

  李归渊道,“我还能让你做什么,最近打名剑场的高手多,帮里新来的小伙子小姑娘,七八个人,薇水他们几个带不上十二段,你快点滚去干活。”

  谢少泽“唔”了一声,“把要带的人开名单给我,我先看看。”

  宗政决咂嘴,“老李,你也太过分了,我们好不容易回来,你歇都不让人歇就使唤人干活,这是压榨懂不懂?”

  谢少泽偏头,“你不必去,我与岚卿去便好。”

  李归渊愣了一下,有些纳罕,“啊?你俩不是向来焦不离……嗯?宗政你受伤了?”

  他说后半句话的时候,声音里除了诧异,就是愉悦的揶揄,充满幸灾乐祸,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宗政决一咧嘴,“受伤怎么了,道爷我单手就能虐你。”

  李归渊敷衍地点头,“是是是,精神可嘉。”随即瞅着他领口露出的纱布贱兮兮地笑道,“又是被哪家的姑娘追杀了?能把你打成这样,莫不是招惹了七秀坊?”

  损人者人恒损之,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宗政决一点也不想跟李归渊说话。

  谢少泽不再理会他们,拎着行李绕过李归渊,往里走去。

  路遇的帮会弟子纷纷向他行礼,“谢道长安。”、“副帮主回来啦!”谢少泽一一颔首回礼,疏冷淡漠,如仙临凡。在他背后,有夸张的女弟子作西子捧心状道,“三个月不见,谢道长风采更胜以往!我要不能呼吸了!”

  旁边的同伴冷静道,“行了,把戏收一收,太辣眼睛了。”

  李归渊当初力争游说谢少泽入帮,就是为了让谢少泽帮忙带他手下那些二把刀的小弟打名剑,而谢少泽也不负所望,带着宗政决入驻秦川,又从帮会里物色了云熙后,三个人三年来不知道带了多少人,以至于甚至专门有人为了蹭“副帮主免费带名剑十二段”的福利加入秦川。至于谢少泽和宗政决俊美的容貌还为秦川招揽了为数不少的女性菁英,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不过要李归渊承认宗政决跟他并列秦川一枝花,他是万万不肯的。当下看着宗政决笑吟吟地和帮里的姑娘打过招呼,便开始赶人,“去去去,回你房间休息去,别跟我这儿碍眼。”

  宗政决:“?”

  宗政决扬了扬下巴:“是贫道叫你到激流坞大门口来找不自在的吗,李兄?”

  李归渊:“……”

  李归渊长枪一划,直指宗政决:“如此良辰美景,你我何不一战解忧?”

  宗政决朗声一笑,拔剑在手,“放马过来!”

  剑纯天策切磋,通常后者赢面高,宗政决和李归渊却打了个难解难分,这还是在宗政决身上带伤的情况下,宗政决剑法之高可见一斑。

  不过这一架的结果就是,宗政决因为伤口开裂,禁酒令又被延长了三天。

  宗政决:“……”

  宗政决:“我靠我不服啊,是老李点我插旗的,为什么遭罪的是我?”

  云熙笑眯眯地把最后一道菜放在桌上,“因为老李不归我管啊。”

  谢少泽垂着眼啜了一口杯中温酒。

  宗政决期待地看着谢少泽,“谢兄,你忍心看着……”

  “忍心。”谢少泽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搁杯提箸,淡定得很,“吃饭。”

  李归渊发出了毫不留情的嘲笑。

  咩生惨淡啊……宗政决叹着气拿起筷子。

  在李归渊如狼似虎的刨饭声中,谢少泽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有个帮里的万花姑娘给你送了盒东西,我让她给你搁廊下了。”

  宗政决饶有兴趣地抬头,“送的什么?”

  谢少泽略感莫名,“……我怎知?”

  “你都不问问。”宗政决笑起来。

  “我又为何要问?”

  宗政决啧道,“姑娘送我东西,一般都是对我有想法,要是同样风流的女子也就罢了,正经人家的姑娘我又不准备耽误她们,当然不能随便收东西了。”

  云熙笑道,“你就算打马长街过,也能惹得满楼红袖招,要是真的不想耽误人家姑娘,你就该老实回华山做你的道士。”

  “那我还是耽误人家姑娘吧,华山太冷了,待不住待不住。”宗政决摆摆手。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虽然谢少泽让宗政决留在激流坞养伤,不用跟来,但宗政决哪里是安分得了的人,等到船开出瞿塘峡,谢少泽刚走出船舱,便看见宗政决一身崭新的雪白道袍,眉目风流如同画卷,正悠闲地靠着船舷欣赏江景。

  “嘿,少泽!”他不紧不慢地向谢少泽招手。

  谢少泽:“……”

  谢少泽扶额叹息,“你啊。”

  宗政决挑着眉笑道,“打名剑这么好玩的事,哪能不叫上我啊,是吧?”

  云熙从船舱里探出头来,“得了,宗政,你就是想着去扬州教坊司浪!”

  “瞧你这话说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能叫浪呢。”宗政决慢悠悠地哼着戏腔,“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谢少泽反手一剑。

  宗政决笑吟吟地抬剑架住,摇了摇头,“哎呀,少泽,不要动手动脚。”

  谢少泽扬眉,“再唱就滚回去。”

  “……”宗政决清咳一声,摸了摸鼻子。

  一路顺风顺水,不过数日便到了扬州。此时已是仲春,春意如火如荼地席卷了整个江畔。扬州码头熙熙攘攘,云熙早就拿上三个人的行李,领着新弟子下船了,宗政决倚在船舷上,任江风卷起他的袍摆,眺望了一会儿码头,回头大声喊谢少泽的名字。

  谢少泽这趟船还押了一批货物,此时正在和秦川在扬州的分堂堂主交接手续,闻声也腾不出空来,随手拔剑,划去一道五方剑气作为回应。

  宗政决笑眯眯任由剑气锁住脚步,道,“少泽,人好多啊!”

  这简直是一句废话,但正在和分堂堂主对账的谢少泽却丝毫没有被废话打扰的不耐烦,而是朝他的方向偏了偏头,示意自己在听。

  宗政决便笑道,“你助我一把,送我离开码头呗。”

  谢少泽和分堂堂主对完了账,同对方微微颔首,“失陪一下。”走到宗政决身边,向他推出一道不轻不重的内劲,宗政决便顺着他的内劲,运起逍遥游,轻盈跃过熙攘的码头,身影如高天白鹤,飘然远去了。

  交接事宜并不需要谢少泽全部负责,取货的细务自有他人打理。谢少泽交接完了手续,负剑下船,忽然听到人群里传来一个年轻清朗的声音,“方才那人是谁?我从未见过如此高渺若仙之姿。”

  “‘霜间客’宗政决。”

  “他就是名剑‘霜间客’的剑主?果然名不虚传,风采令人心折!”

  “宗政决如今归在‘秦川’麾下,他来扬州只会为了一件事,就是打名剑场。你若对他有兴趣,迟早会见到的。”

  “甚好!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谢少泽听着那个年轻声音中毫不掩饰的仰慕,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是一个年轻英气的藏剑弟子。

  这是江南地界,见到藏剑弟子再正常不过。然而谢少泽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心里毫无来由地泛起一丝不安来。

  .

  宗政决作为一个道士,却一点都不超脱俗尘,他人生有三大喜好,喝酒,打架,看美人。

  并不算多高雅的爱好,说起来甚至很俗气,但宗政决天生貌美又进退有度,这些事放在他身上,就是放旷,潇洒,风流。

  想想都很不公平,这是对丑比的歧视。

  谢少泽带着云熙和新弟子去打三对三的名剑,宗政决无所事事,一个人去河边喝酒。

  他随谢少泽入秦川之前,在江湖上已经漂泊数年,每天都有数不完的人找他麻烦,他自己也每天都会招惹数不完的麻烦,风流债,生死债,还有为了帮别人而惹上的各种莫名其妙的债,说好听点是游走生死,说不好听就是鸡飞狗跳——当然宗政决自诩风流,并不肯承认自己的日子鸡飞狗跳。

  后来宗政决打架时失手折断了谢少泽的拂尘,从而结识了这位名动江北的师兄——然后就把后者也卷进了无穷无尽的麻烦里。再后来谢少泽加入秦川,宗政决虽不喜约束,但出于对连累师兄的愧疚,也就接受了他的邀请。他素日为人散漫惯了,好在秦川高层也不怎么约束他,一晃眼三年就这么过来了。

  宗政决见过很多事,也杀过不少人,他一直觉得,自己能结识谢少泽这样的至交好友,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幸运。

  所以他真的给谢少泽带来困扰了吗?宗政决回想云熙当时说的话,挠了挠眉毛。

  他素来万事不过心惯了,谢少泽也绝不会想到,云熙随口一句话,让他现在还记挂着。

  思考无果,宗政决决定把这件事先抛在一边。他仰头喝了一口酒,倚在凉亭的柱子上眺望河面的风景,不远处的画舫传来丝竹管弦之音,宗政决眯起眼,手指顺着节拍轻轻敲着膝头。

  画舫顺水而下,丝竹声渐渐远去了。宗政决合着眼打盹,午后暖风微醺,正适合小憩。

  他忽然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眼睛还是闭着的,身体却已经悄无声息地紧绷了。

  极轻微的脚步声,若是不仔细听,很容易被当作落叶飘零的声音。轻,而且慢。

  ——只要那人再往前,宗政决就会拔剑划向那人的喉咙。

  但那人却停了下来。

  许久以后,那个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年少莫见霜间客……”

  宗政决:“…………”

  这是以前别人调侃他的话,说年少时阅历尚浅,便遇见宗政决这样风华韶举的人物,很容易深陷其中耽误自己;后来不知怎么这话就传开了,还曾有人为了一睹他的风采专门跑来找他——又是一笔不大不小的麻烦。

  宗政决睁开眼,看向站在亭中的年轻人,那人一身黑金长衣,背负轻重双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年少多金的气息。江湖上会作此打扮的就只有藏剑山庄的公子哥们,好认得很。

  宗政决微微一笑,倚着亭柱悠悠道,“年少莫见霜间客,恐将千山作无色,昔年旧友调侃之语,教郎君见笑了。郎君此来,有何见教?”

  那年轻人似乎没有料到宗政决会睁开眼同他说话,怔了一下,才笑道,“久闻‘霜间客’风流韶举,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这话贫道已经听腻了。”

  “……我观阁下英姿勃发,可敢与我一战?”

  宗政决这才眼前一亮,他平生最喜与人交手,当即抛下酒坛一跃而起,拔剑在手,“某身经百战,从未避战!”

  .

  谢少泽这回离帮日久,“债务”太多,一次要带五名弟子,因此每日都不在住处,三班倒地早出晚归。宗政决结识了新朋友,每日出去与那叫做叶麟的藏剑弟子切磋,两人见之投契,第三日便相约去教坊听曲。

  虽然谢少泽从来不干涉宗政决做什么,但是听曲这种俗事,毕竟不好说来污了他孤华若谪仙的好友的耳,因而宗政决并没有同谢少泽提他的行踪。

  叶麟并不提及自己的身份,宗政决也不问,毕竟只是酒友,不需要知根知底。

  他听完曲离开教坊,夜已经有些深了,他披星戴月地踏进秦川分堂的后院,便看见宽阔的庭院里,一个小姑娘正抱着长枪垂头丧气地站在院中,谢少泽坐在树下垂眼拭剑,云熙抱肘站在廊下,脸上挂着冷笑。

  “哟,这是怎么了,罚小姑娘站呢?”宗政决笑着问,“岚卿,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云熙冷笑着扬了扬下巴,“天策府居然会把这种水平的弟子放出来,我也是服了,你身上是绑了八百斤沙袋吗,走位那么迟缓,刚习武的小孩子也就这水平了。”

  宗政决敏锐地看见云熙手里的判官笔,忍俊不禁,“切花间了?”

  云熙本就是个嘴毒的,天下只有谢少泽的冷脸镇得住他,而若他切了花间,嘴就越发毒得要命,瞅着小姑娘那垂头丧气要哭不哭生无可恋的模样,怕是已经被云熙蹂躏了好几个来回了。

  宗政决笑道,“人家小姑娘家的,你不要欺负她,身手不好可以慢慢练的。”

  云熙冷眼瞧他,对他无差别攻击,“慢慢练?我只是给老李打工,没有义务教导她枪法和身法,倒是你,今儿又这么怜香惜玉?一身脂粉酒气,刚从教坊回来吧?”

  宗政决:“……你离我这么远,怎么闻到的?”

  云熙冷冷道,“少泽,我看他伤好的也差不多了,都有精力去教坊浪了,让他跟你打吧,云某才疏学浅,带不动这位女将军。”说着一甩广袖,扬长而去。

  宗政决愕然片刻,有些诧异地转向谢少泽,“欸,少泽,阿熙怎么发这么大火?”

  谢少泽专心致志地擦完了剑,把‘风竹’收回鞘中,才慢慢摇了摇头。

  “你且退下吧。”

  他这话是对那小姑娘说的,小姑娘如蒙大赦,连忙道“多谢副帮主,我先告辞了。”转身就跑。谢少泽这才把目光放在宗政决身上,却也不回答宗政决的问题,而是问,“伤势无碍了?”

  “本就没什么,是你太大惊小怪。”宗政决笑着摆摆手。

  谢少泽沉默片刻,轻声道,“教坊你还是……罢了,不说这个,岚卿今日发火,这两天应该都不会去名剑场了。你与我同去吧。”

  “没问题。”宗政决一口答应,又笑道,“说起来我这两日结识了一位朋友,是藏剑弟子,剑法特别厉害,竟是与我打了个五五开。这年头能与我打五五开的人可不多了。”

  “你毕竟有伤在身。”

  “那也很了不得了。”宗政决笑吟吟道,“他为人也很不错,谈吐进退俱是风度,酒量亦佳,有机会我带他回来给你认识认识,一起喝酒。”

  谢少泽对宗政决的朋友向来不感兴趣,闻言敷衍地“唔”了一声,随口问,“叫什么?”

  “叶麟,麒麟的麟。”

  谢少泽面色微变。

  “叶麟?”

  “唔,对,怎么了吗?”

  “‘千叶剑’叶麟,‘风烟栈’的菁英,是个断袖。”

  宗政决恍然,“原来是风烟栈的,那里面都是武疯子,难怪他那么能打。”

  “……”谢少泽重复道,“他是个断袖。”

  “嗯?断袖?有什么……你怕他看上我?”

  谢少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宗政决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几乎要大笑起来,“噗,少泽你也太多心了,哪有这么夸张,我虽然是有那么点容易惹桃花运,但也不至于连男人都招惹,那也太夸张了。”

  谢少泽叹了口气,“随你。离他远点。”

  不至于连男人都招惹?我就是个被你招惹的男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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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好像漏了那个注

“良辰美景奈何天”二句是明杂剧《牡丹亭》的戏词,但是由于我不知道唐朝一般唱什么,我就借用了,所以有个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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