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温酒对月酌(弃号转微博)

【天雷衍天宗、毛虾龟、伞花。】
同担拒否,讨厌多数同担对霸伞和双羊的理解。
最好不要关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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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斩红尘(上)

*be预警
*有上中下
*文题无关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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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修x云离

  序一

  弈修收回长剑振去剑上鲜血,反执长剑于身后,从地上的尸体上跨了过去。

  他的道袍袍摆被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扯住了。

  “弈……修……你真的……”

  弈修连眉毛都没动一下,银光如寒水泻落,那只手已经被连腕斩断。

  他低头看着那具残缺的尸体,脸上露出了点凉薄的笑意。他伸手入怀取出两个令牌丢在血泊里,声音也凉薄得让人身心俱寒,“我不稀罕的,你们何必为了我浪费人命呢。”

  他拂袖往山谷外走,浴血道袍卷起腥风,太极图生于足下,逍遥游腾空而起,长剑划出清吟。

  ——然后直直坠了下去。

  经脉里流窜冲撞的混元气劲阴性气劲毒性气劲,终是抽干了他最后的力气。

  序二

  再醒过来的时候四周已经暗了,至于是天色暗了还是眼睛坏了,弈修也说不好。他艰难的动了动手指,撑着地面挣扎着爬起来。耳边有潺潺的水声,身下的地面也是冰冷潮湿。四处摸索了一下,没有摸到他的剑。

  周遭没有危险的气息。弈修的心还是凉了一半。长年握剑的人忽然失去了剑,就好像失去了半条命。尤其是这种性命垂危的时候。

  被蛊虫咬断手筋的左腕痉挛了一下。身上这种程度的伤不计其数,弈修痛的连呼吸都是抖的,却还是强撑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沿着溪水往下游走。他已经神智模糊了,并不知道该去往何方,但他知道,不能死在这里。

  不能死在这里。

  不能让……。

  不能……不能。

  有人靠近他,他分辨不出对方的来历,便下意识抬手扼住了对方的脖子。扼住的瞬间他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了什么,手便滑下去由扼改做抓住对方衣襟,嘶哑地说,

  “救我……”

  倒了下去。

  今·1

  他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他褪下军装,和武林天骄的身份令牌与天璇使的令牌一起丢在地上,然后他的故友们纷纷将兵刃转向了他。

  他在冷汗淋漓中惊醒坐起,全身散架般痛不堪言,他于是就想起来,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弈修一抬眼,对上一双童稚清澈的眼睛。许是刚从噩梦中醒来的他表情太过狰狞,那扒着床尾的小孩子跳起来就跑出去了,看那速度估计是修满了蹑云逐月。

  屋里烧着温暖的炭火。弈修扶着头坐了一会儿,然后掀被下床,只是这一个动作便牵的胸腔剧痛。

  而且并没能站起来。

  ——他的右腿腿骨已经被夺魄箭打穿了。

  弈修愣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来。他又伸出被纱布紧紧缠裹的左手,翻来覆去地看,“这就是代价吗?……足矣,足矣。”

  弈修抬起头,朝推门进来的白袍青年笑道,“云离,我饿了。”

  刚推门进来的云离动作顿住了。

  “阁下认识贫道……?”他有些犹疑地开口,看着床上用仅剩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男人。清缓润泽的一把好嗓音,和弈修被毒损坏的嗓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弈修整个右眼都被纱布包裹,左眼视物也不甚清晰,这并不妨碍他笑的狡猾,“我认识你很奇怪吗?”

  云离想起捡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对方身上被血浸得通红的破虏道袍,默了一默,“……师……师兄是哪位师叔门下的弟子?”

  “很重要吗?”弈修微微咳着,笑容有些模糊,或许是脸上裹着纱布的缘故。

  云离想了想,好像确实不是很重要。

  弈修露出了餮足地笑容,指了指自己,“我叫弈修。”

  昔·1

  刚拜入纯阳宫的时候,云离对什么都感到很新奇,终年不化的雪,宽阔的太极广场,古朴庄重的大殿,一切都和山下的红尘喧扰大相径庭。

  刚拜进来的弟子只能做些杂事,七岁的云离抱着把比他还高的扫帚,吭哧吭哧扫着三清殿后面的雪,脚下一个打滑眼看着就要摔个马趴。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拿过他的扫把,然后是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声,“哟呵,我大纯阳宫缺人缺到要个没扫把高的娃儿扫雪?”

  云离抬头,是个长的眉目俊朗的少年弟子,不过十四五岁光景,身量尚未长全,一身普通弟子道服,脸上的笑容满满的都是玩世不恭。

  云离张了张嘴,“……师,师兄好。”

  “好,好,好。”那少年拖长了调子应声,满满的不正经的语调,顺手帮他扫净了积雪,才把扫把还给他,“喏,好了。”

  云离愣了一下,才傻傻接过扫把,“谢,谢谢师兄。”

  那少年似是有些不屑地撇撇嘴,又嘻嘻笑道,“乖,师兄走啦,不要想我哦。”

  云离张口结舌了一会儿,想要开口,那少年已经走远了。

  与他相熟的小弟子凑过来,“云离你怎么认识他?”

  “啊?”云离茫然,“我不认识他……”

  “你可得离他远点,他是静虚一脉的小师兄啊!跟他走一块儿没好处的!”

  云离更茫然了。“静虚……?”

  静虚子,谢云流,欺师灭祖,随废帝李重茂远渡东瀛。

  而那个少年,是他的徒弟,弈修。

  今·2

  云离是玉虚子李忘生座下弟子,单修紫霞功,剑法虽不十分出众,道学造诣却不浅,他为人性情清淡温和,乐于助人,颇得同门赞誉,连玉虚子也亲口称赞过他。

  这些优点到了弈修口里一钱不值,变成了“纸上谈兵”“迂腐古拙”“温吞软弱”“妇人之仁”,真真是令听者纷纷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也亏的云师叔脾气好,换个人听你这么骂,早就抄起兵器把你打的稀烂了。”柳白画趴在榻边糯声糯气的说。

  柳白画就是弈修刚醒来看见的那个孩子,是清虚首徒辽修弈的徒弟。辽修弈云游在外,小家伙无人教养,不知怎的黏上了云离,云离便把他接到身边照顾教养。说是师叔侄,实则情同师徒,那日云离之所以会在华山山涧捡到弈修,便是去找乱跑的师侄。

  “打的稀烂?”弈修闻言大笑,“我虽然伤的有点报废,但是拉人同归于尽的本事还是有的,这世上能把我打的稀烂的人可不多!”

  笑声还未停便牵动折断的肋骨,生生拐成了咳喘。弈修这身体跟个筛子似的,哪儿哪儿都是缺的漏的破的。

  端着药进来的云离叹着气放下药,给他拍背顺气。

  云离住得偏僻,平常又不跟人来往,倒是不怕有人问起。

  弈修咳完了,再抬起头时,神色恹恹苍白。他不在意地把染血的手巾一丢,开口哑声笑道,“我伤成这样,说死了也不过分,你居然能把我救回来。有本事,赶得上万花谷了。”

  “却诚然不是我救的,是我万花谷的朋友。”云离浅笑道,“锋其身而第其末,也只有锋针之技可以为弈师兄挣得一命来。”

  “万花谷啊……”弈修仰头看了一会儿屋顶,“都是一群黑心的大夫。”

  云离失笑,“此话怎讲?”

  “不可说,不可说。”弈修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被弈修摸头的时候,云离心中浮现出一丝奇怪的感觉,似曾相识却全然陌生。他看着那个拥被而坐的男人,伤病和针药将他折磨得苍白憔悴,发间生了杂乱的银丝,凭空显得他老了十岁,可他的神态却是不羁而随性的,潇洒之中透着抹不去的血味。

  身为纯阳弟子,这人身上,背负了很多条人命。

  然而他的笑容却很暖,就像万花谷如春的阳光。

  昔·2

  云离并不能很清楚地理解“静虚子”三个字在纯阳宫微妙的意义。他也就自然无法理解祁进刺在弈修肩上的那一剑。虽然很浅,但是毕竟是祁进刺的。以他的剑术,不可能连这种程度的收发自如都做不到。

  “你静虚一脉的弟子都是这般锋芒毕露,轻狂躁进?”

  祁进冷哼一声看着那个捂着肩膀的少年弟子,他的衣袍整洁翩然,与狼狈的弈修形成鲜明对比。

  弈修没有回嘴,只是垂着眼走了几步,弯腰拾起剑,退回原处,朝祁进拱手弯腰长揖。

  “多谢祁师叔指教。”

  祁进一甩袖子,冷冷拂袖而去。

  太极广场上围观的人三三两两的散去,云离隐约听到有人说,“弈师兄的剑法又精进了”“剑法再高妙又如何,静虚一脉……”

  弈修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他提着剑在原地站着,细雪落在他发间肩头,给他染上一片轻霜。

  他忽然动了起来。

  一瞬间如同寒泉泓光,天地落雪皆凝于青锋三尺,剑影掠动带起铺面寒意,如利刃直抵眉心。他的剑术一招一式都简练利落,却浑然天成,威仪凛冽,剑意纵横。

  轻狂躁进有些言过其实,但弈修的剑确实,锋芒毕露,摄人心神。

  弈修舞毕一套天道剑势,飒然回剑,掐诀收势,宁了心神,抬眼看向云离的方向,然后走了过来。

  “看了这么久,感觉如何?”依然是散漫调侃的笑意。

  云离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话,张了张口,下意识糯声糯气地说,“师兄好厉害呀……”

  弈修愣了一下,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云离眨着眼睛仰头看着他。纯阳宫信奉玄门道家学说,寻仙问道,修身养性,讲究的是平和淡然,连性情急躁的紫虚子都会刻意收敛脾气,像弈修这般无所顾忌,疏阔爽朗的大笑,云离却是头一次见。

  弈修笑够了,缓了神色,弯腰亲了亲云离的额头,“乖。”

  他直起身来,转身要走,云离抬手匆匆拉住他的袖子,结结巴巴地说,“师,师兄,你的肩膀……”

  弈修扫了一眼肩头的血迹,无所谓的笑了,“没事,皮外伤。师弟乖,不怕。”

  他向两仪门前走去,在一名一身道袍的年轻剑宗弟子面前站定,执剑长揖,“大师兄。”

  “剑术一途,我没什么可教给你的了,阿修。”洛风眼中是身为兄长的温柔和郑重,看着他缓缓的说,“可是你要记住,你所学的,只是术而已。心术不正,剑将入魔。”

  弈修沉默片刻,轻声说,“弟明白的。”

  今·3

  华山终年积雪,却也有季节之分,春天的时候,山上的雪小些,天气平和些,山下的雪也化些。

  云离把弈修救回来是在仲秋时分,入了深秋既冬的时节,华山风雪变大,寒意侵浸,弈修伤势尚重,渐渐的身上的情况便十分不好了,好不容易养好一点,如今只是吹点冷风,都会随时咳嗽出斑点血迹来。

  云离坐在榻边,同弈修下棋,弈修的左手尚还包着纱布,经络处迟迟不见好,估计是废了无疑。他右手拈了白子,沉吟片刻,落在棋枰上。

  云离跟进一子。

  弈修盯着看了一会儿,“啧”了一声,轻推棋枰。“我输了。”

  “侥幸罢了。”云离笑着摇头,慢慢收拾棋子。

  “棋之一道,我本就不如你。”弈修闲闲往后靠在床头,忽然道,“你习武么?我虽然报废了,但是口头指点你一二还是可以的。”

  云离摇头,“并不擅长,习武只为强身健体,寻求自保。”

  弈修摇头,“那可惜了。”

  云离笑问,“可惜什么?”

  “我身无长物,唯有剑法稍微有点斤两,若是你看不上,这援手之恩我倒是无以为报了。”

  云离打趣,“难道不是救命之恩吗?”

  他倒不是要仗着救命之恩向弈修索求什么,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未料弈修很认真地回答他,“我伤入肺腑经脉,活不了多久了,你救不了我的命,自然也就没有救命之恩。”

  云离哑然。

  对自己即将降临的死亡态度如此淡定平静,倒是令云离有些侧目。他沉吟了一会儿,问,“你还有什么遗愿吗?只要我办得到,你尽管说。”

  弈修咳了些血出来,拿仅剩的一只浅灰色的眼睛上下打量他,过了一会儿,惬意地说,“没了。死而无憾。”

  昔·3

  云离在剑术一道上很没有天赋,已经被负责教导剑法入门的师兄责备了好几次。

  早课结束后,云离做完课业,寻了一处偏僻的树林,抽出剑来努力地练习。练了大半个时辰,他觉得累了,停下来休息,却听头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唉——”

  !!!云离吓得剑都扔了出去。

  那声音被他逗乐了,“噗嗤。”

  云离战战兢兢抬起头,看清楚声音的来源后,长长的松了口气,“原来是师兄呀。吓死我了。”

  弈修卧在树枝上,姿态随意,道袍袍摆垂下来,疏拓风流得紧。

  他饶有兴趣地问,“你以为是什么?树林里的鬼?”

  “咳咳……”云离尴尬地干咳。

  弈修摇头晃脑道,“你的剑术也太差劲了,我看你练了这么久,一点长进也没有。”他从树上轻盈地跳下来,落地的时候像猫儿一样没有声音。他伸手大大咧咧地揉了揉云离的头发,一把勾着他的肩膀就走,“练不会就不练了,浪费时间,走走,师兄带你去玩。”

  “啊?哎?师、师兄!等等等,等一下!”

  弈修强势惯了,哪里理会他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反抗,捞了这孩子就走,到了雪竹林才停下来。

  云离好奇地左顾右盼,这里离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师兄带你去看鹤。”

  “诶?”

  弈修牵着他的手,轻手轻脚地走进那片晶莹剔透的竹林。竹林里入目皆是落雪结霜的修竹,寒气清泠,但弈修牵着他的手干燥又温暖,一时竟让他有些忘记寒冷。

  他们很快看见了栖息在林子里的鹤,羽毛洁白,双腿修长,优雅高贵。云离喜欢极了,眼睛都亮晶晶的。弈修见他欢喜,自己也高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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