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温酒对月酌(弃号转微博)

【天雷衍天宗、毛虾龟、伞花。】
同担拒否,讨厌多数同担对霸伞和双羊的理解。
最好不要关注我。
此号已弃用,转至同名微博。

【武华】(bl/bg)千金换酒(七)

  过了七日,金陵落了最后一场秋雨,齐轻寻才终于踩着满地枯叶,押着徐四娘抵达了金陵。一路上徐四娘使用了装病、偷割绳子、言语哄骗等多种技能,都没能从齐轻寻手里逃出去,色诱也试过了,可女色对断袖有用吗?显然没有。反而被齐轻寻捆得更结实了。

  徐四娘哭的梨花带雨,“天也,你错勘贤愚枉为天!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

  齐轻寻不为所动,“四娘子,这招用过了。”

  徐四娘一秒收起假哭,笑嘻嘻往他身上靠,“齐小兄弟,离别在即,有没有什么话要跟姐姐说的呀?”

  齐轻寻往旁边让了让,思忖片刻,“诚心改造,重新做人。”

  徐四娘放声大笑。

  在应天府门口与应天府的官差交接的时候,徐四娘不住地转着美目四下打量,在官差准备把她押进去的时候,徐四娘忽然道,“等等,齐小兄弟!”

  齐轻寻:“?”

  “你转过去。转过去嘛,官差在这儿呢,我又不害你。”

  齐轻寻不明所以,转过身背对徐四娘,忽然脑后一轻,齐轻寻诧异回头,便见徐四娘贝齿咬着他的发带,朝他嘻嘻地笑。

  齐轻寻愕然,“徐……”

  “留个纪念嘛,不要这么小气。”徐四娘眨了眨眼。

  齐轻寻一手拢着自己的头发,颇为哭笑不得,也就错过了徐四娘离开之前,向他身后若有若无的一瞥。

  ——齐小兄弟,温清砚可是条老狐狸,姐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哟~

  齐轻寻凭文书领了赏金,一出来便看见应天府门口的石狮子旁,抱剑立着一个熟悉的挺拔身影。

  “大师兄!”齐轻寻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儿?”

  齐无悔抬起眼皮上下扫了他两眼。

  “箫呢?”

  齐轻寻:“……”

  请问现在装没看见大师兄还来得及吗?

  齐轻寻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那个……不小心落朋友那儿了。”

  “朋友”的说辞倒是和温清砚对的上。齐无悔面色稍霁,从腰后抽出墨玉箫递给他,“拿着,下回别再搞丢了。”

  齐轻寻:“…………”

  “等,等一下,”齐轻寻惊得箫都要掉了,结结巴巴道,“这,我,这箫,怎,怎么在您那儿?”

  齐无悔奇怪的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红晕,扭头朝街对面扬了扬下巴,“我在金陵遇见你朋友了,所以才会在金陵停留这许久。”

  齐轻寻顺着齐无悔的示意看过去,白衣的道士安静的站在柏树下,温和地看着他,神色间却多了几分莫测之意。

  齐轻寻:“………………”

  一看见温清砚,齐轻寻颈侧的一小块皮肤就不可抑制地发烫起来,齐轻寻脸色爆红,忍不住退了一步。

  齐无悔:“?”

  这小子什么毛病?看个男人还能看脸红?

  齐轻寻也发现自己在师兄面前反应太大,尴尬地停住,握拳抵在唇边干咳几声,“呃……那个……”

  温清砚已经走到他们这边,温声道,“阿寻。”

  与之前一般无二。

  齐轻寻心下稍定,说不定温清砚根本不记得呢?毕竟自己把他灌得烂醉……呃,这个问题也很大,还是不要想了。

  温清砚含笑道,“你之前走的太急,东西都落在客栈,我给你带过来了。”

  “啊……哦,那个,谢谢温道长。”齐轻寻又咳了两声,眼睛忍不住左右乱看。

  齐无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一时想不出来,便道,“别杵在这里了,你也奔波了数日,先和你朋友回客栈吧。我还要再去一趟黑市,晚些回去。”

  齐无悔转身便走,齐轻寻愣了一下,连忙几步追上去拉住他,“大师兄!”

  “嗯?”齐无悔扭头瞥他。

  “那个,”齐轻寻完全是不想和温清砚单独待在一起,才会拦住齐无悔,此刻语塞了片刻,才终于找到借口,“大师兄你是要给风师兄找药材对吧?你有钱吗?”

  “……”齐无悔沉默了片刻,“你想说什么?”

  “那个,我身上有钱,要不我和你……”

  “不必。”齐无悔的目光往他腰侧扫了一眼,哼了一声,“这事用不着你这个毛小子操心,先管好你自己吧。”

  “啊?那……”

  齐无悔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最后一场秋雨下过,满地都是飘落的黄叶,要开始入冬了,一阵风卷着寒意掠过,把齐轻寻的头发撩得乱七八糟,齐轻寻站在原地风中萧瑟,却愣是不敢扭头。温清砚走到他身后,齐轻寻感觉一双修长的手将自己的头发拢在了一起。

  齐轻寻心下猛地一跳,刚要回身,便被温清砚按住了肩膀。

  “别动。”

  声音还是很温和,却透着几许莫测的味道。齐轻寻莫名升起一丝危机感,有些僵硬地开口,“呃……温道长……”

  温清砚却没说什么,很快为他束好了头发。

  齐轻寻伸手摸了摸自己规规矩矩高束的马尾,干咳两声,“谢,谢谢温道长。”

  温清砚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温道长。”摇了摇头,拂袖转身,向齐无悔的反方向走。齐轻寻愣了一会儿,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原是叫他温大哥的,如今却又变成了温道长,他想必心里很不舒服吧。

  “温……”可他这会儿真的叫不出“温大哥”……

  温清砚停下脚步,回过头,朝他微微笑了笑。

  “阿寻,怎么不走?”

  齐轻寻一下子弯着眼笑了起来,“来了!”

  说不定温大哥当时醉得太深,什么都不记得呢。回去以后为不道而别之事给他道个歉吧。

  回了雁来客栈,温清砚同掌柜的道,“加一间上房,钥匙给他,再烧些热水送上来,准备些饭菜,避开海鲜发物。都记在我账上。”

  “诶?不用了,我有银……”

  温清砚已经转身上楼了。

  齐轻寻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和送热水的小二一起上去。温清砚从里间拿了东西出来,让小二放下铜盆,抬头便看见齐轻寻站在门口,疑惑,“怎么在门口站着?”

  “唔那个……我来拿我的东西……”

  “先进来坐吧。”温清砚道。

  齐轻寻“唔”了一声,背着双手蹭进房间,拣了张凳子坐下来。

  温清砚的房间干净整洁,浮动着淡淡的檀香气味,桌上倒扣着一本道经。温清砚合上道经放到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竟是金疮药和纱布。

  温清砚问,“伤到哪儿了?”

  齐轻寻摸了摸鼻子,“温……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你若能毫发无损地擒住‘玲珑鞭’徐四娘,华山七剑还能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温清砚极少这样刻薄人,齐轻寻听着味道不对,心想温清砚一定还是生了气的,便小声道,“温大哥,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温清砚不说话,让齐轻寻把上衣褪下来。右上臂和腰间都裹着厚厚的纱布,却依然挡不住渗出来的血迹。他半跪在齐轻寻身边,慢慢解下齐轻寻腰间的纱布,血肉翻绽的狰狞伤口暴露在他眼前,伤药的白色粉末被血水冲散,有的地方长出了粉红的嫩肉,有的却已经溃烂化脓。

  温清砚觉得额角的血管突突地跳动,眼尾都因额角的疼痛而有些抽搐,他一下子扣住齐轻寻的手腕,仰头看他。

  齐轻寻不得不低下头,一下子便撞进温清砚的目光中。那目光如寒潭,深不见底,潭水中隐隐翻动着什么令齐轻寻感到危险的暗流。他竟一时被攫住了呼吸。

  “为什么要接徐四娘的榜单?”温清砚的声音很轻,在这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显得尤为喜怒莫辨,“她的榜是那么好接的?”

  “我……”

  “受了伤为什么还要赶路?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齐轻寻哑口无言。

  温清砚只要一垂眼就能看见那道伤口,简直可以想象得到徐四娘当时下了何等的重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捏了捏鼻梁,才在热水盆里浸了一条湿布巾,低声道,“忍着点。”

  “其实我不怕疼的……”

  温清砚的动作很温柔细致,比齐轻寻自己动手好得多。但温清砚总是处理了一会儿就停下来,揉一揉眉心才继续,齐轻寻忍不住问,“温大哥,你怎么了?”

  温清砚摇头,慢慢给他清理伤口。许久才低声道,“没什么——就是看见你这伤,我头疼。”

  “其实并没有什么的,习武之人摔摔打打,受点小伤在所难免。”齐轻寻安慰他。

  温清砚不说话,室内便一时陷入了寂静。

  齐轻寻低下头去,看半跪在自己身侧的温清砚,温清砚今天穿的是另一身道袍,两袖隐隐可见鹤羽绣纹,手套因要处理伤口而褪下,露出骨节修长的手指,由于角度的关系,齐轻寻看不见温清砚的脸,只能看到他的一截俊挺的鼻梁,长长的眼睫在他眼下投出阴影。温清砚的容貌是一种与风师兄的英俊和齐师兄的硬朗都不一样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温雅。

  伤口清理完了,温清砚抬头,齐轻寻匆忙避开了他的视线。温清砚的手微微顿了顿,才拿了金疮药给他上药,似是不经意地问,“徐四娘这个人怎么样?”

  齐轻寻皱了皱鼻子,思忖了片刻才道,“她并非大奸大恶之辈,但是为人行事确实都颇邪性。”

  “喜欢吗?”

  “呃?”

  温清砚笑了笑,“对她态度那么好,还把自己的发带给她,嗯……做纪念?”

  齐轻寻“啊”了一声,“我不是,我没有……”

  温清砚站起身来,用纱布为他裹伤。纱布绕过腰间的时候,温清砚的手臂也绕了过来,温暖安宁的檀香气息整个包裹了齐轻寻,他头皮一麻,下意识后仰避开,温清砚猝不及防,被他带的一个趔趄,向前扑去,为免碰到伤处,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扣住了他的左臂。

  两人距离极近,不过咫尺,呼吸都要交缠在一起。

  “阿寻。”

  温清砚唤他。

  和那天晚上一样,声音很低,仿佛唇齿间千言万语含了百十遍,出口的却只有这平平淡淡的两个字,带着模糊暧昧的、令人心弦颤动的珍重。

  齐轻寻的脊背悄然僵硬了。

  但他却移不开目光……窗外的夕阳余晖从温清砚的背后投进来,温清砚的眼睛里颜色极沉、极深,却又在这极致的墨色中泛出一点比星辉更甚的光亮,那点光亮中间,映出了一个齐轻寻。

  一个耳廓烧红、不知所措的齐轻寻。

  “你喜欢徐四娘么?”

  “我……不、不喜欢她的……”齐轻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因为这个问题而慌张无措。

  “那么……那天晚上喝醉了酒……我做了什么?让你把我扔在院子里,害我染了风寒,在床上躺了五天,你自己跑得半月不见踪影?”

  齐轻寻心头一跳,“我,温大哥对不起——”

  “是这样吗?”

  温清砚低头,在他颈侧轻轻舔了一下,舌尖濡湿,呼吸温热。

  齐轻寻几乎要倒吸一口凉气。

  他记得!他什么都记得!

  “还是这样?”

  温清砚注视着他的双眼,将自己的唇覆在齐轻寻的唇上。

  微凉,柔软,混合着檀香的气息。

  齐轻寻脑中“轰”地炸成空白,全身上下僵成了一座石像。

  

  夕阳如血。尸骸,焦土,废墟,黑色的食腐鸟。

  这是华初霜目所可见全部的景象。

  华初霜微微吸了一口气,停住了脚步。她游历江湖也有三载了,完全不能想象,大明的土地上会有这样的惨状,而不被官府所知。

  这里发生了什么?

  华初霜半跪下来,查看地上的尸体。尸体被大面积灼烧,有明显的利器伤痕和贯穿伤,伤口还很新,不像是刀剑,华初霜想了一会儿,才想到那是枪。

  “虽然枪作为一种长兵器,有‘一寸长一寸强’之说,然枪身沉重,不易携带,兼枪势霸道,使其更适合战场搏杀,江湖上少有人将枪作为随身武器。”

  常恒道自幼博览群书,过去她与温常二人结伴同游,曾遇见以长枪闻名的“金环枪”刘榇,因而常恒道与她讲过很多枪术相关的东西。江湖上以枪法出名的也就一个刘榇,且远不到名扬天下的地步。

  而且造成这样屠杀一般的局面,真的会是江湖人所致吗?还是……

  军队?

  华初霜紧紧皱着眉,一路查看过去,大部分死于枪伤,也有的死于大火和浓烟。这实在是太像一场屠杀。

  她当日离开淮安,去金陵晃了一圈,便取道北上,一来是为了避开常恒道,二来是想借道去一趟京师。这个村镇已在兖州境内,几日快马就能到京师,如此惨案怎会发生在这里?难道是官府所为?

  不,不可能。官府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

  “不论他们想要做什么,必定所谋不小。”温清砚的声音忽然响在耳畔。那是数日前他在淮安的客栈说的话。

  华初霜说不清为什么,她一旦将这里的事和万圣阁联系起来,就再也无法抹去这样的联想。她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温清砚的谋划、常恒道的剑术、她的直觉,这三样东西加起来,连鬼琵琶都要为之忌惮五分,可若这与万圣阁有关,万圣阁究竟要做什么?

  她心中忽然警觉起来,猝然抬头,四周竟不知何时早已大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不是正常的迷雾!

  “何人装神弄鬼!”华初霜拔剑厉喝。

  大雾之中影影绰绰地有人走过来,脚步不急不缓,轻却沉稳,莫名让华初霜觉得熟悉。黑色的袍袖渐渐拂开了重重迷雾,终于露出了一张英俊锐利的脸。

  华初霜愣住了,“常……常老七?”

tbc.

评论(6)
热度(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