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温酒对月酌(弃号转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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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华】(bl/bg)千金换酒(六)

  温清砚有点哑然,正在思考是绕过去还是打断他们,两枚石子不知从何处弹出,在二人手腕处一人打了一下,几乎让二人长剑脱手。

  温清砚顺着石子的来处望去,二人旁边牌楼的门头上,一个灰白劲装的少年抱剑立在飞檐处,长发高束成马尾,鬓边垂下两缕青丝。那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甚至可以说是个孩子,一张稚嫩的小脸清秀可爱,眉目都如羊脂玉般精致润泽,目光明亮如同山巅阳光下的雪,身形挺拔似初雪后的青松,侵骨的寒风卷起他的衣摆,他却丝毫不觉得冷一般,站姿依然挺拔又随意。

  他笑眯眯地低头看着那两个人,开口的声音清越又温和,“师兄师姐,不要吵啦,没有什么的。”

  “阿寻!”少女蹦跳着招呼他,“赵越这家伙把你的箫弄到深渊下面去了!打他!”

  “喂!”赵越怒,“明明是你!”

  屋顶上的少年笑着叹了口气,“初霜师姐,是你趁大师兄给我喂招,把我的箫拿走的。”

  华初霜一下子闭了嘴,赵越叉腰,“你看吧!还是寻师弟明事理。”

  华初霜不好意思地碾了碾脚尖,“唔……对不起啊,阿寻。”

  少年又将清澈的目光落在华初霜身上,放缓了声音道,“没什么的,师姐,我本来就不擅乐理,而且正好大师兄在考虑为我换一支箫,那支旧的,丢了就丢了吧。”

  华初霜立刻精神一振,笑嘻嘻道,“谢阿寻谅解!阿寻最好了!”一把拽过赵越,“走走走,跟我去算算方才你在索桥上向我出手的账……”

  “寻师弟救命!”

  少年笑吟吟欠身,“师兄走好。”

  赵越“啊啊啊啊~”的惨叫悠然远去,少年抱着剑,仰头看着遍布云层的苍白天空,修长的脖颈露出干净的弧线,一直延伸到衣领下面。温清砚笼着袖抬头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那个少年忽然回过头来,那一瞬间温清砚脑中掠过了“明眸善睐”四个字。少年目光准确的落在温清砚身上,那是十七岁的齐轻寻,身体已经抽条成长,腰身劲瘦,双腿修长笔直,脸也不再是孩子时的一团圆嫩。十七岁的齐轻寻向他一笑,仿佛拨云见日,瞬间落下万丈晴朗,随即他转身,轻盈地跃起,修颀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皑皑雪山间,再也寻不见了。

  温清砚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床帐怔愣地出了会儿神,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梦。

  他这五年来无数次梦见当年在华山上初见齐轻寻的惊鸿一面,但这是头一次梦见长大后的齐轻寻,也是第一次梦见齐轻寻一句话都不说便离他而去。

  他低哑地咳了两声。

  守在旁边的常恒道被他惊醒了,取下他额头上的湿布巾,用手背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又端了水慢慢喂他喝了一点。

  做完这些,常恒道才重新在床边坐下,凉凉地开口。

  “你心上人对你可真够狠的,把你打晕了扔在院子里,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两天一夜。”

  温清砚:“……”

  温清砚沙哑地咳了两声。“两个都走了?”

  这一刀捅的又准又狠,常恒道一下子哑了火,过了片刻才在介乎咬牙切齿和失魂落魄之间开了口,“是,第二天初霜和齐轻寻都不见了。”

  温清砚低低地“唔”了一声,并不意外的样子。

  “但是齐轻寻走的时候,除了剑什么都没拿。”常恒道抱肘靠在床边,“他的钱、衣服、身份文牒,甚至他的箫都留在客栈这里,他的箫放在喝酒时候他的座位上。”

  温清砚沉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唔”了一声。

  “你不意外?”常恒道有些诧异。

  温清砚闭上眼睛,慢吞吞道,“我趁醉非礼他,把他吓跑了。”

  常恒道:“…………”

  常恒道叹为观止:“行啊师兄,是干大事的人。所以你是因为把他非礼了才被打晕的?你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温清砚慢条斯理地卷着被子翻了个身,“闭嘴。”

  因着天生畏寒的缘故,温清砚得起风寒也比其他人病势凶猛,养了四五天才堪堪养好。常恒道为了照顾他,已经耽误了太久的时间,等他恢复得七七八八,便要动身去找华初霜。与对华初霜了如指掌的常恒道不同,温清砚一时想不到要去哪里找齐轻寻,便准备去金陵探听消息。

  “齐轻寻会不会已经回华山了?他跟初霜不一样,那小子看着乖得很,身上没钱应当不会瞎晃悠。”

  温清砚摇头,“他是齐无悔的嫡系,齐无悔现下已经不在华山,他暂时不会回去的。”

  两人在淮安分道扬镳,温清砚将齐轻寻的东西都收拾在自己的行囊里,手指在常恒道拿给他的墨玉箫上摩挲了一会儿,还是将它别在了自己腰间。

  齐轻寻似乎并没有刻意隐瞒行踪躲避温清砚,他甚至不用去找天机阁,坐在金陵城的茶肆里就能听见有人议论他,华山弟子齐轻寻前几天揭了“化骨刀”金笑的官府悬赏,昨天押着五花大绑的金笑去应天府领赏金,很是在金陵城的武林人士间引起了轰动,他立刻又揭了“玲珑鞭”徐四娘的榜,今晨便离开了金陵,赌坊甚至专门为他开了盘口,赌齐轻寻能不能将徐四娘捉拿归案。

  今晨离开……所以是与阿寻错过了吗?

  温清砚倒不懊恼,他连五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几天。至于是在金陵城等着,还是追上去,还要取决于他从天机楼探听到的消息。

  他放下几个铜板,起身离开茶肆,刚转过街角,忽然心生警兆,猝然旋身退开,道袍袍摆如鹤羽般在空中划过弧线。身后人一剑不中,第二剑更快,挟山岳莅临的威能挥斩而下!温清砚在这样浩荡可怖的剑压下被压制得脸色苍白,勉强拔剑抵挡,却只挡了片刻,长剑便脱手飞出,下一瞬对方的长剑便抵上了自己的咽喉。

  温清砚定了惊魂,这才看清来者,那是一个英俊落拓的男人,一身半旧的靛蓝劲装,剑眉星目,轮廓硬朗,长发马尾高束,有些不修边幅地留着胡茬,握剑的手骨节分明,没有一丝颤抖,此刻冷冽地看着他,开口的声音如积年的风雪般肃杀森寒:

  “你是谁?阿寻的箫怎么会在你手里?”

  温清砚清楚地感觉到,如果自己的回答有丝毫不妥,齐无悔一定会将他格杀在此。

  温清砚轻声道,“我是阿寻的朋友,他将箫落在我这里,我正要去寻他。”

  齐无悔嗤笑一声,依然煞气凛然,“阿寻下山才几天,能遇到让他卸箫相待的朋友?你若是不说实话,就不用再说话了!”

  “在下所言,俱是属实。”温清砚不太理解那句“卸箫相待”是何意,但面上不露分毫,“阿寻不单箫在我这里,他的行李都在我这里。”

  齐无悔:“……”

  齐无悔上下打量面前俊朗温和的白衣道士。他那个缺心眼的小师弟这是下山就被人拐了?

  他忽然皱了皱眉。“我是不是见过你?”

  “贫道五年前上华山,与谷潇潇师姐议事,有幸见过齐师兄的剑。”

  “你姓温?”

  “是。”

  齐无悔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武当派那条白狐狸?莫名与阿寻关系良好?

  果然还是杀了比较好吧?

  齐无悔归剑入鞘,加诸温清砚周身的压力终于散去。他喘了两口气,一抬眼便见齐无悔用一种“你这个弱鹌鹑”的眼神冷冷地看着他,“你住哪里?”

  “刚至金陵,尚未落脚。”

  “那就去雁来客栈住下,我与你一道等他。”

  温清砚一怔,“可阿寻去追捕那徐四……”

  齐无悔已经抱剑转身,“区区一个徐四娘,你还怕他摆不平?”

  

  齐无悔话说的绝情,但是却没什么错。摆平一个徐四娘,对齐轻寻而言并不是太难的事。

  风姿绰约的徐四娘一脸忧伤地看着齐轻寻,“小弟弟,你难道不喜欢美人吗?”

  齐轻寻摇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徐四娘楚楚可怜地探身到他面前,“那你为什么对妾身这么残忍?”

  齐轻寻认真道,“美人有毒,在下只得避让。”

  徐四娘幽幽叹气,“小弟弟真记仇,不就是骗了你一回……”

  齐轻寻检查了一下捆着徐四娘的绳索,确认没有问题,才在火堆边坐下来,拆开草草绑在手臂上的布帛,露出里面皮开肉绽的伤口。

  徐四娘心疼道,“好重的伤!小弟弟,疼不疼呀,要不要姐姐安慰一下你……”

  “这不正是阁下所伤么?”齐轻寻叹气。

  “哎呀,瞧你说的,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

  齐轻寻摸了摸自己腰间,沉吟片刻,解下自己的发带,起身去用发带缚住徐四娘的眼睛,“非礼勿视,先得罪阁下片刻了。”

  徐四娘“咯咯”笑道,“小弟弟怕什么呀,怕姐姐把你身子看了,姐姐要你负责吗?”

  齐轻寻又叹了口气,“好姐姐,你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就用这块白天用来包扎伤口的布堵住你的嘴。”

  徐四娘立刻不说话了。

  华初霜曾言齐轻寻若非遇到温清砚,怕是早就被人拐骗,这话也不尽然,他对人的情绪善恶还是十分敏锐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被拐。

  齐轻寻脱下上身衣物,与看着清瘦单薄的身形不同,他的骨架虽然瘦削,上面却匀称分布着劲瘦有力的肌肉,皮肤偏白,更衬得腰侧鞭伤鲜血淋漓。“玲珑鞭”徐四娘虽然在榜上注“活捉”,说明此人并没有犯下非死不可的罪行,但她毕竟是悬赏榜前列的人物,武功不一定高于齐轻寻,胜在江湖经验丰富老道,出手又准又狠,还能屈能伸,愣是装可怜博得齐轻寻同情,趁机给他腰际狠狠抽了一鞭,差一点就成功逃出生天。

  齐轻寻用湿布擦去伤口血迹,上药包扎。自己来总有几分不便,等齐轻寻慢吞吞地处理完,夜已经深了,徐四娘幽幽开口,“小弟弟,姐姐可以说话了吗?”

  齐轻寻慢慢穿好衣服,偏头道,“在下从未禁止阁下说话,只是不希望阁下说那些轻浮之辞。”

  他束好腰带,上前去解了蒙住徐四娘眼睛的发带,徐四娘睁开美目,眼波盈盈地看着他,笑吟吟道,“小弟弟真好看,姐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标致的小哥,等姐姐出来了,跟姐姐回家去好不好呀?”

  齐轻寻将自己的头发束起来,“不好。”

  “哎呀,小弟弟真绝情,你看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你都不对妾身负责的吗……”

  徐四娘已经言语骚扰齐轻寻一个白天了,齐轻寻一开始还会脸红尴尬,一天下来也锻炼出了些抵抗力,当下把徐四娘挪到火堆后面,便在风口抱剑坐下,闭上眼睛。

  徐四娘又撩拨他,“那里多冷呀,小弟弟别坐那里了,过来和姐姐一起取暖嘛。”

  她这话说的缠绵缱绻,欲语还休,齐轻寻却不为所动,睁开眼看她,“我封了阁下的气脉穴道,令阁下无法用内力取暖,自然要在这里替你挡风。”

  徐四娘安静了,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又不屈不挠地开口,“小弟弟,你……”

  齐轻寻:“鄙姓齐。”

  徐四娘:“好的,齐弟弟。”

  齐轻寻:“……”

  徐四娘“咯咯”笑起来,“好好,齐小兄弟,姐姐问你个问题呀,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齐轻寻不明所以,摇摇头,“并无。”

  “那你有喜欢的男人吗?”

  齐轻寻吓了一跳,“啊?!不不不,没有。”

  徐四娘笑的在地上打滚,“随口一问,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难道真的有喜欢的男人?”

  “不是,我……”

  徐四娘忽然停下来,“对哦。”猛地坐起身,“如果不是喜欢男人,哪个男人能拒绝我的魅力?哎小弟弟,你喜欢的男人是谁?”

  齐轻寻:“………………………”

  齐轻寻自从捉住了徐四娘,叹气的次数就呈直线上升:“我不喜欢男人。”

  徐四娘谆谆善诱,“说嘛,断袖分桃,古已有之,是风雅的事,又不丢脸。长夜漫漫无事可做,和姐姐说说嘛。”

  “真没有……”

  “令你看见就安心的男人,与他呆在一起会觉得放松和愉悦,有点逾矩的动作就会让你脸红,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你脑子里正想着他?”

  齐轻寻还想反驳,但是他脑中不可抑制地想起淮安客栈小院里那天晚上,温清砚在他颈间的舔吻。

  若说安心、放松和愉悦,和齐师兄风师兄待在一起也有这样的感觉,可后面那一条……平常和师兄们若是不慎有逾越之举,都是礼貌地退开道歉,并不放在心上,只有温清砚……

  “他叫什么名字?”徐四娘柔声问。

  “叫……温清砚……?”

  齐轻寻有些犹豫地念出这个名字,然后立刻尴尬地闭了嘴。

  徐四娘“哟”了一声,“‘白狐’温清砚?怎么喜欢上了他?那条狐狸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温大哥很好……不对,我没有喜欢他……”

  徐四娘一脸神秘地八卦他,“那他喜不喜欢你?”

  齐轻寻放弃与她交流,弹出气劲封了她哑穴,闭上眼睡觉去了。

  只是闭上眼以后却忍不住顺着徐四娘的话想下去。

  温大哥……温清砚?

  

  温清砚不知道有人帮了他大忙,他现在有点头痛。齐无悔留在金陵也并非无事可做,他每天都会去查药材的地下消息,温清砚一多半的时间是看不到他的,然而但凡齐无悔与他碰上了,齐无悔审视的眼神就像要把他一寸一寸剖开。

  他简直要怀疑齐无悔知道了他的心思,但又觉得齐无悔要是真的知道了,估计会直接把他揍一顿,而不是用这样的眼神盯他。

  齐无悔这么盯他是有缘由的,普通的朋友会天天跑天机阁打听阿寻的行踪?一看就心思叵测,果然还是做掉他比较好吧?

  要直接宰了温清砚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齐无悔看了看手里从温清砚处拿来的墨玉箫,想了想还是没有下手。万一真的是阿寻的好友,阿寻怕是要气得反手砍他,自己还手不妥,还手会被风师弟指责欺负师弟,不还手更不妥,不还手的话,怕是要被阿寻打残。

  罢了……让这小子多活几天。

  齐无悔不知道,等他师弟回来以后,他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做掉这个臭道士。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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