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温酒对月酌(弃号转微博)

【天雷衍天宗、毛虾龟、伞花。】
同担拒否,讨厌多数同担对霸伞和双羊的理解。
最好不要关注我。
此号已弃用,转至同名微博。

【武华】(bl/bg)千金换酒(五)

  借蒙汗药之威,华初霜终于把常恒道喝趴下了。

  华初霜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悄悄把目光转向对面。齐轻寻故意输掉了一部分行酒令,让温常二人掉以轻心,喝得比他们还多,但此刻他还是清醒的,现下与华初霜的目光相接,眼神颇为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常恒道,见华初霜的目光落在半醉半醒的温清砚身上,有些左右为难地用目光与她交流:不灌了吧?灌多了酒宿醉伤身啊。

  华初霜瞪眼:你信他的邪!温清砚这老狐狸肯定没醉死,麻溜的再灌他几碗。

  齐轻寻犹豫片刻,到底是十几年的姐弟情占了上风,给自己和温清砚斟满酒,“来,温大哥,我们继续喝。”

  温清砚有些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见齐轻寻柔和带笑的眉眼,也笑了,端起酒碗,“阿寻,喝。”

  又半哄半骗地灌了温清砚几碗酒,温清砚终于保持着端雅的正坐姿势彻底醉过去,连齐轻寻也叫不醒他了。

  华初霜又故意喊了两声他们的名字,见确实把他们喝趴下了,才吐出一直压在舌根下的解酒丸,“奶奶的,这两个家伙还真能喝,要不是阿寻你在,我一个人还真摆不平他们。”

  齐轻寻不需要解酒丸,他本身就是千杯不醉的酒量,闻言只是支着脑袋苦笑,“师姐,何必如此。”

  “行了行了。”华初霜摆摆手,轻盈地一跃而起,钻回房间取了长剑和行囊出来,朝齐轻寻摆了摆手,“师姐先走啦。”

  齐轻寻道,“客栈大厨房,我让他们备下了醒酒汤,师姐去喝一碗了再走吧。”

  华初霜眉开眼笑,“还是我们阿寻最贴心懂事。好啦,你一会儿辛苦,把他们弄回房里去吧,夜深露重,不要让他们着凉了。走啦,再会。”

  齐轻寻轻轻颔首,“再会,初霜师姐。”

  华初霜窈窕高挑的身影消失在墙头,齐轻寻坐在桌前,仰头看了一会儿漫天星辰,目光又落在常恒道身上。年轻的男人伏在桌上,在酒和药的双重作用下睡得很死。他能感觉得到常恒道真的很喜欢初霜师姐,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剑意如九天孤鹤一般高傲睥睨,却愿意日日在厨房操持那些琐事,只为了让师姐开心。他不知道这样帮师姐是不是对的,只是师姐想做,他便帮忙这么做了。

  等常恒道醒来,会猜到这个陷阱有他的份吧?会不会恨自己?他其实很喜欢这个新认识的朋友。

  他一手扶着膝,一手抓着酒坛给自己斟满,一口一口地饮着酒。

  小时候还会因为喝多了酒,红着一张小脸抱着齐无悔的胳膊撒娇,后来越是长大,就越不会醉,等到了十六岁那年,终于除了大师兄,连大师姐都喝不过他了。

  可齐轻寻还记得下山之前他带着酒去看齐无悔,齐无悔嗤笑着夺过他手里的酒坛,仰头大口痛饮,他说,阿寻,喝不醉有什么好的?人喝酒不就是为了醉么?

  一阵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已经入秋了,这样的夜风已经冷的有些入骨。齐轻寻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这两个醉鬼若是放任他们吹风,第二天起来指不定怎么难受,便放下酒碗,先起身去架起常恒道送回房间。安置好常恒道出来,齐轻寻在温清砚身边蹲下来,轻轻晃了晃温清砚的肩膀,“温大哥,我送你回房。”

  温清砚被他晃得不稳,倒在他肩上,模模糊糊抬起眼,那一瞬间齐轻寻恍然觉得星辰落入了温清砚的眼中。温清砚视线轻飘飘地扫了一圈,含糊不清地问,“师弟……和华姑娘呢?”

  齐轻寻笑道,“我把他们先送回房了。你们三个酒量都不行,还是得我帮你们收拾。”

  温清砚低低地“唔”了一声,扭过半边身子,抬起双臂抱着齐轻寻的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不动了。

  醉鬼的行为是不可用常理推论的。齐轻寻除了觉得温清砚的呼吸喷在他的颈窝烫的惊人之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温清砚这一抱,把他的整个右手臂也抱了进去,这样就没法把他架回去了。齐轻寻耐心地拍着他的脊背安抚他,“温大哥,你且松一松手,我扶你回去睡。”

  如此说了几遍,温清砚终于略略松了双臂。齐轻寻松了一口气,将右臂从他怀里抽出来,绕过他的脊背去架他的腋下,正在这时,温清砚忽然微微动了动,低沉温醇的声音含在喉间。

  “阿寻。”

  “嗯?”齐轻寻应了一声。

  随即齐轻寻觉得自己颈侧有什么温润湿热的触感,齐轻寻一时怔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温清砚在他颈侧舔了舔。

  “…………????”

  齐轻寻僵着身体,慢慢地低下头,温清砚垂着眼帘,仿佛还醉着,但他又舔了舔齐轻寻颈侧那块皮肤,还温柔而留恋地吮吻了一下。

  灼热的呼吸落在他颈间,温清砚的身上有着檀香和醇酒混合起来的,醇厚醉人的气息。

  齐轻寻这回连呼吸都忘记了。

  温清砚做完这些便将头埋了回去,应当是彻底睡过去了。但齐轻寻此刻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不,或许并不能称之为清醒,他脑中诸般念头混杂在一起,他人生十七年从来没有如此混乱过。

  温大哥方才……方才……做了什么?!

  是因为喝醉了,把我认成了他的心上人了吗?是这样的没错吧?

  ……可是他唤的那声“阿寻”是什么意思?他的心上人也叫阿寻?有这么巧合的事吗?是恰好同名?还是……

  他唤的……

  就是我?

  温清砚的手臂修长有力,以一种不大但是不容拒绝的力度环在他的腰间,那是一种珍重和占有的姿态。温清砚靠在他身上的身体很热,隔着层层叠叠的道袍都能感觉到对方高于自己的温度。

  齐轻寻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他的脸色已经因为久未呼吸而火烧一般通红。

  温清砚依然安静无声地靠在他身上,齐轻寻却有生之年头一次如此慌乱不知所措,他僵了好一会儿,忽然一手搭在温清砚后颈把人捏晕,手忙脚乱地从温清砚的手臂里挣脱出来,抓起放在一旁的长剑,片刻也不停留地转身逃走了。

  

  齐轻寻的蒙汗药委实够劲,常恒道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过来,睁开眼的时候还觉得眼皮都黏在一起。

  他坐在床上用力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才起身下床,开门走出去。院中设的坐席还没有撤,桌上一片杯盘狼藉,酒坛四散放着,桌边还趴着个人。

  是温清砚。

  ……嗯?

  常恒道揉着额角走过去,俯身去摇醒温清砚,温清砚没有醒,他的体温高的吓人。

  他发烧了。

  宿醉被扔在寒风里吹了一夜,换做是谁都会发烧的,何况温清砚的身体并不算多好。

  “……”

  为什么温清砚被扔在院子里睡了一夜?

  常恒道忽然泛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起身去打开了华初霜的房门。

  ——空空如也。

  ……哈,他就知道。

  怒火燎原般烧遍常恒道的四肢百骸,但他的嘴角却拉起了一个笑容,尽管这个笑容锋利得怎么看怎么杀气腾腾。

  初霜……华初霜……

  你很能跑啊?

  这么想离开我的视线?伤都没有养好就迫不及待地谋划暗算我?

  常恒道手掌下的木门框被他捏出数道龟裂纹,他一瞬间甚至想,等他下次找到华初霜,他要打断她的腿,折断她的傲骨,用锁链把她锁起来,让她哪里都不能去,只能乖乖待在他身边。

  他不止一次这么想过,但如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他立刻将这个想法放弃了。

  如果真的那样做,他得到的就不是华初霜了,只是一具漂亮的躯壳而已。

  常恒道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离开房间将温清砚架回房间,出去唤小二为温清砚延医请药,回到院中,袖着手站了片刻,正要回房去照顾温清砚,目光忽然落在长桌上。

  那上面放着一支长箫。

  华初霜也有一只长箫,华山弟子人人都有一支箫,不过华初霜的是一支紫竹箫,而桌上的是一支墨玉箫。墨玉箫比起紫竹箫少见许多,一来玉箫的音质无法同竹箫相比,二来玉器沉重,不比紫竹轻盈,再者玉器昂贵又难以加工,更难与紫竹相提并论。

  这支墨玉箫是齐轻寻的。

  可是齐轻寻难道不是和华初霜跑了吗?他的箫怎么会还在这里?

  常恒道去推开齐轻寻的房门。齐轻寻的东西都在屋里,仿佛主人只是出了个门,很快便会回来。

  可齐轻寻肯定已经走了。不然没有办法解释温清砚被扔在院子里睡了一夜。

  那齐轻寻去了哪里?

  

  齐轻寻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在哪里。

  他昨天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从淮南的客栈跑出来,仗着轻功卓绝,连夜翻墙出了城。此刻站在田埂上,齐轻寻一边吹风醒酒,一边思考自己下一步的去路,脑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昨夜的情形。

  一想起来脸上就发烧。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他昨晚做了什么……他把温清砚打晕了扔在院中……什么东西都没拿就跑了出来……

  他一摸腰后,墨玉箫也不见踪影。

  他真的是……他把什么都办砸了。

  齐轻寻懊恼地捂住了脸。

  也不知道温大哥现在怎么样了……昨晚风一直没有停,他恐怕要受风寒了吧……而且自己跟畏罪潜逃似的跑了,也不知道常道长会怎么想……

  他正在神游天外,忽然有个人在唤他,“后生娃,你怎的在这里站着哩。”

  齐轻寻倏然回神,看见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农站在田埂下笑着看他。他朝那问话的老汉笑着行礼,“烦请大爷指教,这里是哪个州府的地界?晚生从淮安出来,有点迷路了。”

  老汉笑道,“哎哟,迷路迷到这里来了,这里是滁州地界,但是往西八十里才是滁州城哩。”

  “啊……多谢您。”

  一不留神跑太远了……齐轻寻头痛。

  齐轻寻问清了去金陵的路,便转身向金陵的方向轻功掠去。现在晨光熹微,想要悄没声息摸回淮南已经晚了,齐轻寻只能先去金陵,华初霜曾说过她要去金陵落脚,理由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常恒道肯定以为我会跑到十万八千里外,殊不知我就在金陵城哈哈哈”,只是不知道华初霜是何时离开淮南城的,现在去金陵,齐轻寻也没有把握能和华初霜碰上。

  等到了金陵,他才忽然发现自己需要面对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他没有钱。

  他的钱,箫,换洗衣物……全都在淮安的客栈里。

  齐轻寻痛苦地扶额,拦住一名行人,“大哥,劳烦问一下,当铺怎么走?”

  齐轻寻要当的是一枚松鹤纹羊脂玉佩,当铺掌柜接过来,用挑剔的眼光打量了一会儿,“五十两。”

  齐轻寻靠在柜台上与他讨价还价,“掌柜的,多点儿呗,你看这玉成色这么好,雕工精细一点不损玉质,五十两可太对不起它了吧。”

  当铺掌柜哼了一声,“你这玉佩撑死也就值二百两银子,你又要活当,五十两已经是看在你是华山少侠的份上格外优待,再多没有了。”

  齐轻寻陪着笑,“掌柜的,您看我这是活当,日后我是要来赎的,您多给我开点儿银子您也没损失。”

  当铺掌柜睨了他两眼,到底齐轻寻好看又柔和的面相占了便宜,当铺掌柜道,“七十两。”

  齐轻寻眉开眼笑,“得嘞,谢谢您,好人长命百岁。”

  齐轻寻收了当票和银子,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问,“请教掌柜的,可否指点些来钱的路子?”

  “来钱的路子?帮工,打手,保镖,那都是来钱的路子。”当铺掌柜道,“你要是嫌慢,喏,往那边看,四条街外,应天府衙门,去揭应天府的榜,赚官府的赏金,那是来钱最快的路子了。”

  齐轻寻连连道谢。

  揭榜也有讲究,不说别的,揭榜之人要先弄清要抓的人在哪儿,才能去抓他,而查消息的钱,官府是不会给你付的。

  华山派有自己查消息的路子,情报问题上齐轻寻倒是不必像江湖散客那般绞尽脑汁。他站在应天府门口的榜单前,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伸手揭了一张榜,转身离去。

  万圣阁“化骨刀”金笑,赏千两银,生死不论。

  

  华山终年覆雪,地面、树梢、屋顶,都堆积着皑皑的积雪,呼吸都带出团团白气。

  “冷?”温清砚听见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很好听,然而冷淡桀骜,浸了华山的寒风,仿佛开口便是嘲讽。

  温清砚将有些恍惚的目光从积雪的树梢上移开,落在右前方的人身上。蔡居诚正抱肘而立,冷淡地挑着眉看他,容貌俊美锋利,仿佛一柄出鞘的剑。

  他一时间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但那张脸太过熟悉,他下意识地含笑欠身,“让二师兄见笑了。”

  蔡居诚对他这种没脾气的人最没有办法,不耐烦地解下肩头的狐裘扔到他怀里,“怕冷还不多穿点,活该。跟上,别磨磨蹭蹭的。”

  其实温清砚已经穿的很多了,只是他天生畏寒,所以穿的多也没有什么用。他笑着接住狐裘,向蔡居诚只着一身黑色道袍的单薄背影欠身。

  “多谢师兄。”

  温清砚用狐裘将自己裹起来,总算将华山侵骨的寒意抵御外在。

  于执剑堂接待蔡居诚的,是华山七剑之二的“风月剑”风无涯和“清风剑”高亚男,二人身份与蔡居诚相当,是对蔡居诚很大的礼遇。而温清砚要与华山谈的是另一件事,他向风无涯请教了路径,便去鸣剑堂寻谷潇潇。

  华山高旷苦寒,但是华山的弟子却令人感觉飞扬如同烈焰和疾风,他们随时都能弹剑作歌,开怀畅饮,这和缥缈出尘的武当山大相径庭。“黄金剑”谷潇潇也是这样一位明丽爽朗的少女,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她在账务上的精明,温清砚与她足足周旋了一个时辰,才终于把两派之间的金钱往来的明细谈妥。

  谷潇潇在最后一份契书上盖上自己的印,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温道长才思敏捷,算无遗策,出家当道士可惜了啊。”

  温清砚只是含笑欠身,“谷师姐说笑了。”

  谷潇潇的目光往他身上的狐裘停了停,“温道长畏寒?”

  “是的,天生畏寒。”

  谷潇潇点了点头,唤了个弟子取来一只小小的手炉,递给温清砚,“这手炉是我一位师弟的旧物,弃置在我这里,便送予温道长。我这里烧了炭盆,外面却是没有的,温道长揣着这个会好些。”

  温清砚接过手炉行礼,“多谢谷师姐。”

  端雅有礼的人在哪里都是受人礼遇的,谷潇潇亲自将他送出鸣剑堂,才折返回去。温清砚笼着手炉慢慢沿着山道走,长靴踩过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穿过一条倾斜的山径后,他忽然顿住了脚步——面前的台榭后分出一左一右两条一模一样的路,左右望去都是朱红的檐、灰白的墙,再远是巍巍的雪,他一时竟是愣住了,不知应当往哪个方向走。

  他站了一会儿,凭感觉选了向左的路。如果实在走错了,再向人问路走回去便是。

  他沿着墙根慢慢地走,快走到转角的时候隐约听见吵闹的声音,转过墙角,便见一对少年男女站在路中间争吵,少女一手叉腰,气急败坏地指着少年的鼻子骂,“都怪你,你什么毛病啊要在索桥上向我出剑,现在阿寻的箫掉下去了,要么你下去捡上来,要么你赔一支给他!”

  少年也很火大,寸步不让地反驳,“你闲没事拿寻师弟的箫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你会把他的箫拿在手里,这怎么能怪罪到我头上?”

  少女大怒,“哗啦”一声拔剑,“打一架吧!输了的赔箫!”

  少年也拔剑出鞘,“来!”

  温清砚哑然失笑。

千金换酒(六)

评论(1)
热度(37)